子佩

匆匆

【高²栾】怯

我思先生。

2019.1.1.湖广会馆,亲见两位先生。

以此文纪念。

 

 

勿上升真人。

高栾、小高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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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文点此【愉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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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
 

 

三好二怯 [ sān hǎo èr qiè ]: 

指时好时病。形容体弱。同“三好两歹”。

 

 

 

 

“你好歹披上件大衣再出去啊,这可是三九天。”

“落车上了,这件凑合凑合就得。”

湖广会馆,栾云平穿了件棒球衫外套,出门前听见后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,他连头都没回。撂下一句话,尾音消失在京冬傍晚干冷的空气里。

 

 

“也不知道师父嘴里说的那个身子弱的小栾是谁。好嘛这位,底子越弱就越折腾自己。”

刘鹤春捞了个没趣,折返回休息室窝在墙角继续玩手机,等着晚场连轴转。

高峰坐在一旁,捧着手机听着两人对话,给保温杯续了点热水。屏幕上演的内容稍不留神就滑过去,视角一换光线陡亮,晃得他的眼镜反光。

 

 

 

 

“见着筱贝了吗?你们谁见着了给他说一声,他师父今天八成又要感冒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高老板连头都没抬。

后台人都习以为常,随便哪个人看见高筱贝,都提一嘴栾队大冷天又穿单衣。

 

 

“诶,知道啦,师父又耍单了是吧。”筱贝看门口师兄弟迎面过来像是要开腔,他抢在头里说。

说完话就进了里屋准备老三样:热水袋、保温杯、感冒药。

 

 

 

 

出了门栾云平就后悔了。

他本来打算快步走到附近饭馆吃个饭就回,没想到今天实在风大,进了小饭馆已经冻了个透心儿凉。

正巧碰上饭点人多,热水续不上,想暖个手都不行,饭都吃了一半手还是又冰又麻。

 

 

哆哆嗦嗦掏了钱结账,小跑又回了湖广,一进门就迎上了高筱贝。

“师父,冻着了吧。我看看,哟,手倍儿凉快嘿。”高一头的孩子一把攥住他的手。

“说什么片儿汤话,小心我楔你。”屋里暖气一熏,小栾打了个激灵。

和栾云平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头发软、耳根软、性子也软,久而久之说话也敢没大没小地开玩笑。

筱贝嘴上调侃着,手上没闲,给人手搓热了磨蹭半天,到自己上台前又给他塞了杯热水。

 

 

看着“长颈鹿”上台,栾云平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皱起眉。

温度刚好,杯子里漂着桂圆和红枣,仔细看杯底还有半颗没化开的冰糖。

这周两个小园子来回赶场,他马上下个节目就和高峰上台,嫌甜水糊嗓子影响说话,尝了一口就撂在了一边。

 

 

筱贝一个活儿结束,马上赶去广德楼,走之前看了一眼保温杯,果然还是没下去多少水。

换到高栾二位时间就没那么紧张,结束了慢慢收拾,再到广德楼说最后一个活儿。

 

 

俩人并肩,这一路走着也没什么多余的话,小栾用力忍着在寒风中吸溜鼻子的冲动,想着赶紧到屋里。偏不赶巧,身边这位今天走得极慢,像是在散步。

再到广德楼又是暖风一阵熏,冷热交替,他忍不住几个喷嚏。

高峰在一旁换大褂,背过身没多言语,只是在上场前在休息室磨蹭了一会儿,等栾云平在上场门等着了,才不急不徐走过来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阿嚏!”

好不容易忍到底活儿结束,还没走到下场门,小栾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。

台下坐得近的听到动静,零星有几声善意的哄笑,更有大胆的女生喊:“栾队注意保暖啊!”

下了场,筱贝颠颠儿跑过来给递了个热水袋揣在怀里。

“师父,新年新气象也不带这样的啊。刚过完元旦就感冒。”

 

 

高峰走过“给你上场前晾了杯开水啊,你看温度差不多就喝了吧。”

他走到一旁叠大褂再没作声。

 

 

“诶,好嘞。”

小栾看休息室的茶几,果然晾着一杯水。

招待客人用的玻璃杯,一排倒扣着八个,这会儿有一个被翻过来添了水,也不见热气儿。

他走过去一饮而尽,返身也去收拾东西。

 

 

高筱贝走过去一摸杯壁,冰冰凉。

他摩挲了两下空空如也的玻璃杯,又想起来自己沏的那杯还满满当当,旋即嚷了起来:“师父您也太双标了吧,我给沏的您都没喝。”

“你还好意思说。”小栾的声音先透过门板传进筱贝耳朵,接着人气定神闲慢慢踱步过来。

“哄孩子的吗?还甜不唧儿的。我给你说没说过上场前喝甜的锁嗓子?”

“师父您真的很严格哦。”筱贝学着不知哪里的俏皮话打了个哈哈,随后掏出保温杯,又给倒了杯热水。

“师父,这回什么都没放,您趁热赶紧喝哈。”

“行了我带着吧,刚喝一杯喝不下。你快回去吧,挺晚的。”

 

 

“师父我送你吧!”

“不用了,你快回,好好休息……阿嚏!”

 

 

高筱贝走近一把拿走了小栾的车钥匙,“行了师父,您在车上眯一会儿吧,到了我叫您。”

小栾默认,跟着高个子的孩子出了屋,到房门口转身看了一眼还在原地没走的高峰,俩人视线对上他才开口:“高老师也赶紧回吧,天冷,注意保暖啊。”

“行了甭说我,你才是,上车赶紧找到你的大衣穿上吧,回头真感冒了。”

 

 

他坐在副驾驶席,系了安全带就卸了力气。

高筱贝看他一眼,默默把空调温度提高一档。

“你小心一点,刚拿了本儿别回头再扣分儿。”

“您放心吧,车开得慢着呢。您睡一会儿吧。”

“行。”

 

 

车里空间小,温度一会儿就上来了。车流缓缓前进,小栾双颊发热,把额角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降温。他回想起今天高峰的反应,关心不足、嫌弃有余,撇了撇嘴。

这种感觉太熟悉了,今晚回去肯定低烧,明天起来嗓子会有一点点刺痛,但不会影响明天的演出。

得,捞了个自己难受,得不偿失。

 

 

他没原由地想起若干年前师父把他和高峰叫到一起:

“这孩子身体不老好的,但人长得精神又肯吃苦,让他给你捧,肯定没问题。”

当时高峰怎么回答的?

时间久远、记忆模糊,他无从分辨。

 

 

窝在坐椅里,幻想这是高峰的怀抱,他总是在难熬的时刻放纵自己的思维,想些甜蜜蜜的时刻聊以自慰。

就像这病,也许是为了某种试探也许只是无心,三好二怯,总也停不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(二)

 

 

恇怯不前 [ kuāng qiè bù qián ] :

恐惧畏缩,不敢向前。

 

 

 

 

“进屋里就甭回啦,你的东西都还在房间里没动窝,这么晚了少折腾。”

“得嘞师父,您先去洗漱,我收拾收拾我屋。”

到了家小栾把人让进屋里,前两年孩子大部分时间都住家里,也没什么可见外的。

 

 

筱贝在屋里一边收拾被褥一边听着盥洗室的声音。

轻微的马达嗡嗡声持续两分钟,这是电动牙刷在运转;花洒的声音持续得不长,也就刚够水从冷变热;最后安静了一会儿,人就穿着家居服走了出来。

“筱贝,趁着热乎气儿洗洗。”

“好嘞师父。”

等高筱贝出来,看见他师父还倚在沙发上看手机,客厅灯光昏暗,手机屏幕照亮了他的脸。筱贝转头回了盥洗室,一会儿端出来一盆热水。

 

 

小栾感觉脚上一轻吓了一跳,差点掉了手机。

“师父,您今天着凉了,泡泡脚吧。”

“这孩子,吓我一跳。”

他坐着没动,手机屏幕上,老先生的节目正演到节骨眼,他就没分出去注意力。等一个活儿演完,他才发觉脚上柔柔的触感一直没停。

 

 

“干嘛呢筱贝?”

“给您按摩一下啊,缓解疲劳。”

“嘿!这孩子,真孝顺。不用了,我泡泡就行,你赶紧去睡觉。”小栾没被人这么伺候过,说是徒弟其实也没差出一辈人的年龄,他怪不好意思地赶人去休息。

“甭客气啊师父,您看您的手机,等水凉了我就走。”

 

 

筱贝看他师父没再说话,就专心手上的动作。

安静下来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,他师父身上真的有很多体弱者的特征。

客厅角灯是暖黄色,照着他师父双脚在热水氤氲的雾气里浮沉。脚踝细瘦,他试了试,可以毫不费力地环在手心。

把脚掌轻轻托起,脚背上的青筋衬得肤色苍白,一拃就可以丈量过来。一双脚在热水里泡了半天还没有回暖,筱贝想都不用想,那双手一定也是凉的。

 

 

想把他捂热。

 

 

“你干嘛呢你,我的脚是玩具吗?还颠来倒去的,玩儿没完了。”

“……给您搓热一点啊,快好了。”

“差不多得了。哎筱贝,我和高老师下周助演你知道吧,我们不在你勤快着点,等回来我给你捧一段,看看有没有退步。”

“师父您盼我点儿好行不行?反倒是您,这次助演不比以往,在国|外一定要注意保暖,别再感冒了。”

 

 

上方说话的声音突兀地停住,筱贝听他师父半天不开口,奇怪地抬头看他。

视野上移,栾云平看着他不说话,笑得温和。

他师父笑起来从来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,不管对着谁都眉目含情。

筱贝看过微博上那张“著名”的照片,二十出头的栾云平和同样年轻的几位勾肩搭背,在镜头下笑得快意张扬。十几年了,筱贝觉得他师父没改变的不只是相貌,还有一笑起来的情态。

 

 

那双眼睛就这样静静看着你,仿佛无意又仿佛无限柔情。

 

 

他似有情,开口说的却是长者姿态的话语:

“我们筱贝真的长大了,不用师父操心了。”

于是他又低下头去认认真真给他洗脚,嘴里嘀咕着:

“还是慢些长吧……”

 

 

 

 

高筱贝很勇敢,爱疯、爱闹、敢一个人去挑战各种极限运动。

高筱贝很胆怯,本分、老实、乖乖退到一个仰视着他的位置。

 

 

 

 

北|美巡演。

这一趟的阵容安排别有心意,照顾了将来一年的新人推广计划。

但人员不管怎么变动,他们两位铁打的倒二。出发前小栾号活儿,琢磨着文的武的都有,需要一个功夫扎实的活儿压场子,就给他们自己安排了一段带快板的活儿。走之前问高老师意见,人没说二话,全听他安排。

直到返场的时候郭老师介绍“这是我的爱徒啊,栾云平。”他还在回味刚才那段快板。

 

 

即便过了十二年的时间小栾还是会感叹,这个人上了舞台之后会发光。

高峰是如此敬业自律的一个人,小栾想,他的生活全部内容大概都是相声。

他极有自己的想法,新活儿也好、老活儿也罢,从来不是根据时下的流行趋势,而是千挑万选、千斟万酌之后,选出实打实能逗观众捧腹大笑的内容。

 

 

真正爱相声的人。

 

 

而他尽力追赶着这样一个优秀的人,终于能同侪并肩。

他感到真心实意的幸福。

 

 

 

 

一圈巡演差不多一个月,从北|美开始,第一站逗留一周,在此地最后一场结束之后大家的心情都不能平复。

演出结束等观众和工作人员都散尽,郭于二位也回去休息,他们小辈的和年轻的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,享受静谧的当下一刻。

伴随着一次一次走出|国|门,他们的演出阵容空前强大,这是相声史|上的壮举,是从未有人走过的路。他们像若干年前一样雄心万丈,从前没有鼓励的声音,而如今他们不需要。

脚下走过的每一个脚印扎扎实实,他们以此自勉,从不退缩。

 

 

高峰一路都在帮人拍照片。

同行的人里,有几位稚气未脱心性年轻,扒着栏杆做出各种奇怪造型,他一一记录下来。

凌晨一点。

一帮人拍照过、胡闹过,疲乏感渐渐抓住他们。

身边三三两两的师兄弟耐不住寒风抑或是有其他安排,渐渐都离开了大部队,走着走着也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

小栾其实顶怕受冻,但坚持走着,慢了半步,良久注视着前面走着这人的背影。

高峰略微高挑些的身影近在咫尺。他故意放慢步伐,前面的人就也慢下脚步,耐心等着他追上来,但从未回头。

这十二年好像一贯如此,那人一直维持着端庄温和的长者姿态,在前面不急不徐一步步引导自己向前,但也从不会为了自己停下脚步。

在他自我怀疑的无助时刻出现在身边,倏尔又如同远在天边。

 

 

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。

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。

 

 

他有心追赶,却在许多次的一步之遥时停下,恇怯不前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(三)

 

 

装怯作勇 [ zhuāng qiè zuò yǒng ] :

本来胆怯,却装出勇敢的样子。

 

 

 

 

“开什么玩笑……”

小栾吃了一惊,转头看高峰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自己,于是换了委婉的语气。

“这样不合适吧,万一被人认出来……”

“不可能,咱的名气还不至于的。”

“我是说万一。”

“那有什么关系?就是为了能进去而已谁会多想,不是你非要来的嘛。”

 

 

 

 

一个小时之前:

 

 

海|外巡演终于结束了最后一站,头天结束,第二天中午返程。

后台人走得差不多了,小栾拿着手机:“明天不用早起,咱去看这个吧。”

手机屏幕上是距离最近的一间电影院的海报,步行过去只要十分钟。晚场,是热映电影最后一场排片。

“国|内上映要等俩月呢,去吧。”

高峰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手机屏幕,又看看小栾,等人被盯得发毛了才说:“成,叫上后台想看的一起去吧。”

小栾松了一口气。

问了一圈下来没人想去,本来就两三人感兴趣,偏偏受教育程度低,不是译制片还看不懂。只剩了他们俩人,借着没忘义务教育那点英语能勉强看看。

 

 

俩人没有海外电影院的线上账号,只好到了地方再买票,大热电影一票难求,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,只剩了情侣座还有余票。

小栾正打算打退堂鼓,他知道这种情侣连座,亲密的位置、隐蔽的视角。

“愣着干嘛啊,就买情侣座的。”

高峰一句话结束,于是有了小栾手足无措的反应。

 

 

等高峰说出这番情理之中、意料之外的话,反倒是他觉得自己过于风声鹤唳了。

他愣了一下,旋即露出来一个轻松的笑给高峰看。

“也成,无所谓。”

他心下自嘲是自己太过精神紧张,表面做做样子而已,又有谁会深究呢?

 

 

换了情侣票还不够,高峰又买了情侣小食。看栾云平还是拘谨,有点不自在的样子。

“别担心了,你抬头看看这是在哪里,没人认识我们。甭说是买情侣票了,我在这里吻你都没人会注意。”

“说什么虎狼之词!”这话虽然闹了个大红脸,但细想也对,小栾慢慢平复心情,开始期待待会儿的电影。

 

 

等开场的空档俩人坐在小座没事干,许是这里实在难见亚洲面孔,刚才排在他们身后买票的情侣竟和他们攀谈起来。

不熟悉的语言、生涩的表达,连蒙带猜倒是有趣。

搭讪的两人很年轻,也是来玩儿,拜托高峰帮忙在门口地标建筑拍合影,两人中的年轻姑娘爱笑爱闹,摆了很多古灵精怪的造型。

拍完指指他们、指指建筑,意思是给对方也帮忙拍两张。

高峰把手机递过去,俩人正正经经、端端正正拍了。姑娘嫌不够,让他们亲密点,高峰就把小栾带进了怀里,揽着腰拍了一张。

手机还回来,画面里定格着俩人亲热搂抱的样子,像是最普通的一对伴侣。

 

 

终于挨到开场。

临入场前姑娘一指高峰衣服前襟,问他黑毛衣上白色的图案是什么意思。

剧场空调足,聊着聊着就脱了外套,高峰低头看自己胸前绣的一个“平”字,一个轴对称的方块字被外|国友人认成图案。

他笑着一指身边的小栾说,这是他的名字。

姑娘露出来羡慕的神情,称赞这两个人的感情笃厚。

紧接着就是进场广播。

小栾来不及分辩,就随着人群被挤进了光线昏暗的地方。

黑暗中看不见高峰的神情,他只感觉一双大手把自己的手完全包住,带着向前走。

他想起高峰的话。

 

 

“我在这里吻你都没人会注意。”

 

 

他深呼吸一次,做出了今晚第一个回应。

反转掌心,和身旁人十指相扣。

等到散了场,俩人大大方方牵着手出来,那对情侣看向他们,高峰就扬扬他们紧握的手说再见。

今夜在异|国他乡的街头,星光璀璨。

没人认识他们。

 

 

回程的飞机,长途飞行实在无聊,想起新规准许开手机,高峰拿出自己的,删删减减这次旅途的照片。

从第一张照片开始看,手指划到相册顶头,他和小栾的合影。

笑得真开心。

他看着照片上那人温良的模样,看够了,把照片上传到了云端,随即删除了本地文件。

锁屏,睡觉。

 

 

他知道会有那人入梦来。

 

 

 

 

回到四九城,舟车劳顿之后一伙人各自回去休息。

“哎高老师,您把这几天的照片发我一份吧,就您拍照了,我手机里都没存几张。”临别前小孟说。

“成啊。”

“就这几张啊,高老师您发全了吗?”

“我这都是精简过的,拍的不好的我都删了,省事儿。”高峰回应。

 

 

“也给我发一份吧。”小栾在一旁搭话。

“没问题。”

回了家看照片,果然没有那张他们的合影,小栾打开微信问他:

【照片发全了么?】

【我手机里留下的都发了。】

 

 

小栾有心追问,光标停驻良久,又不知该开口说什么。

正巧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,是筱贝。

“师父您落地了吗?”摄像头那边的筱贝像是刚洗过澡,头发湿漉漉、软趴趴的样子,穿着家居服,乖乖盘腿坐在沙发上。

“早就到了,已经回家了。”

“太好了,师父平安落地!”那边的孩子小小欢呼一下,继而露出一个犹豫的神情。

“那师父休息两天,周一能陪我出去吗?我们好久没一起上街啦。”

小栾看着那头的人期待的样子,说:“好啊,刚好我看你头发也长了,师父陪你去理发,再给你添几件衣服。”

“师父太好啦!”高筱贝开开心心地回应他,又亲亲热热、自自然然地嘘寒问暖,带着笑意结束了视频。

挂了视频,小栾觉得郁结的心情稍稍舒缓,长时间的装怯作勇耗费了太多太多力气,也许到了该给自己放松的时候。

 

 

从爱生忧患,从爱生畏怖。

 

 

 

 

我的怯懦来自于你、我的勇敢也来自于你,耗费了这些年的所有心力。

像是远隔几光年的流星想让你看见它的光芒,燃尽了自己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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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篇文章就是五个字:
 

我执与我爱

惊叹于台下温和平凡的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。

关于筱贝心里的师父,我只找到这张分辨率极低的照片,但即使如此模糊,还是能看出来小栾笑得很温柔。



唯愿君子入梦,你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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